書寫觀察員/林珣甄
Connect with SEA|新加坡場次
◇ 日期:2020/09/16 (三) 19:30 – 21:00
◇ 國際分享人|新加坡Mok Cui Yin
獨立製作人,作為社群策展人及藝術倡導者,Cui 同時是 Producers SG 的籌備成員 (新加坡獨立製作人、藝術經理人和藝術家的社群網絡);亞洲製作人平台成員之一 以及英國 Asia-Art-Activism 組織的國際成員。
◇ 台灣回應人|黃雯
獨立製作人,與舞蹈、肢體劇場及跨界實驗相關創作者合作,並與各單位合作國際節目及專案計畫包括:驫舞劇場(2010至今)、國藝會ARTWAVE-台灣國際藝術網絡平台 (2018至今)、臺南藝術節策展製作(2019 至今)、未來馬戲實驗場(2017)、國藝會數位表演藝術國際平台(Fly Global, 2014-17)、QA Ring數位表演藝術國際跨域合創專案 (2014)、無垢舞蹈劇場等,另曾為舞蹈紀錄片、電影節、視覺藝術博覽會等專案經理。
連線內容:
針對COVID-19在新加坡疫情的發展概況說明
新加坡自今年一月初起,有了第一起確診個案,由於只有零星個案,也因為新 加坡有經歷過SARS的經驗,當初沒有引起太多恐慌。Cui在今年二月份還有至日本參 與「TPAM 表演藝術會in橫濱」(Performing Arts Meeting in Yokohama),當時她也沒 有過度擔憂,覺得只是短暫疫情,很快就會過去。後來新冠肺炎疫情慢慢擴散,民眾 逐漸開始擔心,甚至開始搶購衛生用品。 到了三月份,新加坡的病例開始爆增,開始對表演藝術活動產生影響,觀眾人 數超過250人的表演活動都被取消(事實上,為求安全,當初低於250人的演出也是被 取消的)。到四月初,新加坡總理宣布政府採取為期一個月的阻斷措施,但最後一路 延長到了六月。在四到六月期間,非必要工作場所、藝術機構、學校都關閉了,連餐 廳也僅提供外帶。那段期間有很多事情在變化,藝術工作者也努力應變,並開始嘗試 將表演活動線上化。 直至七月底,新加坡才逐漸開始恢復常態工作,開放進行排練、教課、進行數 位化的拍攝,新加坡國家藝術委員會(National Arts Council Singapore, NAC)也宣布恢 復小型的演出,開始與不同的表演團隊合作,在特定的區域內舉辦限額50名觀眾的小 型演出。
因政府補助突顯的藝文界隱形邊緣人
新加坡政府疫情補助計畫給自由職業/自僱者人士,在六到九月的期間,提供 一人9000元新幣(約20萬台幣),但因為資格上的限制,因此有部分的藝文工作者因 為這些限制而無法拿到補助。新加坡國家藝術委員會也提供將藝術作品數位化的培訓 補助,參加培訓課程的藝術工作者可以獲得一小時10元新幣(約215元台幣)的培訓 補助金,但也因為條件限制僅限自由工作者,所以不一定每個人都可以得到。另外, 技術人員則容易因為合約的關係,被政府認為是全職工作人員,所以無法得到自由職 業者的補助金,是最辛苦的一群,故業界普遍上還是有需要幫助但卻得不到幫助的藝 文工作者。
到了八、九月份,民眾的情緒跟恐慌已稍稍平復,但由於之前的疫情狀況不明 朗,導致政府的資訊傳遞不夠清楚,在申請藝文補助過程中造成混亂。針對疫情前已 申請到補助經費的計畫,新加坡國家藝術委員會採用的做法是一一與團隊討論計畫是 否延後、延期或取消,討論過程並非是公開透明的。Cui希望政府跟新加坡國家藝術委 員會的指令能夠清楚簡單一些,清楚說明計畫延後的統一標準。
現今的新加坡藝文界仍對疫情帶有許多擔憂,一方面是對未來的不確定感,即 便恢復演出,觀眾人數也僅限50人,這樣的觀眾人數的票房回收率很低,損失機率很 大。另一方面是很多人即使受到了政府的補助,但在經濟狀態不穩定及需要隨著疫情 調整步伐的不確定感下,依然難解心靈上的不安及困擾。
Cui認為表演藝術工作者,習慣、喜歡也需要與人相處,在疫情期間需要保持距離 的狀態,讓他們產生心理上的負擔是特別明顯的。她看到有很多創作者因為經濟因素 無法持續創作,開始轉行轉當外送員。有些藝文工作者則是因為經濟上的壓力,造成 與跟家庭間的問題被彰顯,造成一陣離開藝文界的轉行潮。
民間互信互助計畫
除了政府支援紓困計劃外,民間的獨立工作者也展開了許多互助計畫,不依循 政府機構的條件限制及判斷準則,以信任作為基礎去尋找資源、互相幫助,因此在這 段時間也看到很多藝術工作者間新的合作方式。例如:獨立藝術工作者群募活動 Wares Mutual Aid,無資格條件限制,一人可得到500元新幣)、二手衣服的跳蚤市 場、或是其他藝術團體的活動企劃(Dance Nucleus,以舞蹈、駐村計畫的形式,提 供2000元新幣來發展作品)、國家美術館( https://novelwaysofbeing.sg/ )也與不同 獨立藝術組織合作,把資源重新分配給藝術家,提供住宿、現金、工作室空間、甚至 是心靈輔導與支持。
Cui認為到了下半年,表演場所會恢復常態漸漸開放,但這段時間所累積下來的 心理問題、擔憂、疲憊不會自然被化解,對觀眾也是。疫情期間,藝文工作者在仍然 持續努力把作品數位化,這樣過度生產之現象,對觀眾來說也失去了呼吸及思考空 間。Cui認為數位化是一種新的嘗試,但不見得適合每一位藝術家的作品,如何將作品 轉化,以數位載體呈現,是有其困難存在的。
在新加坡,大部分的線上作品比較是在使用線上平台觀賞作品,但Cui觀察到 New Ohio Theatre是以視訊平台Zoom來作為限地創作的形式,集結在新加坡、馬來 西亞、美國的藝術家,兩個月內以遠端方式創作出新的作品,訴說種族歧視的問題。 導演跟編劇都是新加坡人,有一位在新加坡、一位在紐約,也同樣使用網路來做遠端 創作。 (作品連結http://newohiotheatre.org/programs/2020/Whos-There-program.pdf )
藝文工作者自我存在的危機感
除了經濟危機外,有很多藝文工作者也有著自我存在的危機感。六月份,海峽時 報有個「非必要工作」事件的調查,有超過70%的人認為藝文產業為非必要工作,造 成很多藝文工作者灰心又氣餒,既已得不到政府的支援,又受到這樣公開地否定打 擊。雖後來海峽時報有提出此統計內,所謂「非必要」標準為對人類生存基本的非必 要性,並非指射為沒有價值,但已對新加坡讀者跟大眾造成既定之印象,讓藝文工作 者的存在危機感都蠻重的,也在不斷地思考著:「下一步該往哪裡走?」
身為獨立製作人的Cui也持續思考若劇場需要靠國際交流在無法出入境的現況, 下一步要做的是什麼?獨立製作人在此疫情狀況下能的貢獻是什麼?是否我們先前協 助(或要求)藝術家不斷地產出,反而降低了藝術的價值?身為獨立製作人的我們, 是否更需要為藝術家去爭取他們的應有的權利報酬,但以這樣的方式去衡量藝術價值 是否妥當?對於維護永續生存的環境,我們能做的是什麼?
資源分配的轉機
換個角度看,雖在在現實條件上短時間內無法再回到過去的榮景,但也由於疫情阻礙的現下的國際交流,反倒給予了藝文工作者空間重新檢視資源分配的方式。在今年七月,Cui與Dance Nucleus合作了「da:ns lab 計畫」,因為節省了機票食宿的 開銷,反而讓資源分配得有更餘韻,與澳洲、香港、菲律賓、印度及台灣共同合作, 各國各自尋找資源,找不到資源的就互相分攤分配,最後達到60多位的參與者共同參 與。若今年沒有疫情,可能就無法達到這個規模,Cui反而很期望有更多機會可以做這 樣的策劃。
危機是一種轉機,如何把不同資源做不同計畫,分配給需要的人。無論政府、 民間的文化資助者、藝文工作者、觀眾,我們都需要花時間重新思考後疫情時代的改 變調整。